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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时候上学第一天,第一篇课文就是“毛主席万岁”,和我同样经历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对于自己一贯信仰的东西产生怀疑必定是非常痛苦的,但良知尚存的人没法不产生怀疑,除非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文革最可怕的遗祸就是很多人对艾跃进们受到的毒害和失去信仰的痛苦不能宽容,甚至巴不得再有一次文革,让为毛时代唱赞歌的艾跃进们也尝试一下受迫害的痛苦。

   关于60-62年死了多少人,迄今没有准确的统计数字,文革中到底多少人被迫害致死迄今没有准确的统计数字,如果再不及时统计,也许不久的将来这将成为永远的糊涂账。

   我父亲的同事都是中学教师,因为不堪忍受巨大的精神压力,双双上吊身亡,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

我们的邻居,一位小学老师,不堪忍受肉体折磨,就在紧邻我家后院的铁道上卧轨自杀,家属因为他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此后的多年里一直受到歧视。

   在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的人中,有人因为在洗衣服的时候说:衣领和袖子容易脏,被认为是影射领袖;有人因为绞鞋样子的时候没注意另一面是领袖像,而被认为是对领袖不敬。有人因为阴天的时候说了一句:这天太黑了。

   我的一个邻居,原来脾气暴躁,经常打老婆孩子,人送外号“大牲口”,文革时,大牲口有了用武之地,他不仅成为造反派头目,还亲自参与打人。

   我的一个初中同学是我的好朋友,她的父亲曾在文革中参与打砸抢,并成为单位的头,后来受到处理,他精神崩溃,经常自言自语。

   我们家下放到农村的时候,邻居家的孩子都比较多,有些人家排行时断时续的,断开的就是60年代初饿死的。

   七十年代,我们家在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在“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思想指导下,已经结了小西红柿的苗被挖掉,所幸人性中善良的一面还在,具体操作的人并没有挖太多。

  我同学的父亲因熬不过青黄不接时候的饥饿,偷了二穗玉米,被挂着玉米敲锣游街。

农户家里养猪养鸡都有严格的数量限制,每年交公粮的时候猪都是要上缴的,上交后给几斤肉作为奖励。

   有一次,赶社会主义大集,为了展示盛况,大家从各个村子扭着秧歌,还有人踩着高跷,用篮子装着鸡蛋,马车上绑着活猪向公社(现在的乡)游行。到了目的地人们把鸡蛋几乎是倒进收公粮的箱子里,完好者所剩无几。大家聚集到一起之后,还要开批斗大会,批斗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那次被批斗的人是我一个同学的父亲,他不过是大队(现在的村)的一个官。尽管那个同学曾经比较霸道,可是我没有幸灾乐祸,我甚至很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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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妍

陈妍

55篇文章 8年前更新

易和律师事务所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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